莊周夢蝶


有一種病人，無法分辨現實與虛幻，不知道自己的記憶是真實或謊言。有一種人，只記得過去。雖然年紀大的人容易有類似傾向，但有些記憶或幻想可能跟心情的壓 抑有關。以前看過電視節目裡的主角人物受到重大打擊以後，會變得瘋瘋癲癲的，不太能體會。但隨著時間的過去，有些事情值得讓人深思。有一種人，活在夢境與 真實之間，類似有幻想症，但行為卻依然正常。


古代最有名的虛幻與真實混淆的故事，就是莊周夢蝶。混淆不代表人就瘋了，莊周只是藉「夢蝶」來探討真實世界的虛幻現象，這有如現在電腦的虛擬實境。對於真實世界是否存在提出質疑的，還不止莊周一人，佛教的經典裡也充滿現實與虛幻之間的矛盾現象，有些還可以穿梭兩個世界。


到底有沒有四度空間已經不重要了，只要大腦充滿想像，現實與虛幻就會變得很精彩。就以百慕達三角洲的傳說、一九九五潤八月、拿氏大預言、地獄遊記等，這些 小說式的預言(或寓言)，都曾引起很大的討論與騷動，過程永遠比結果更有趣，大家都把它當真的在討論，雖然是一本小說，也一樣可以席捲人心。即使連對於外 星人的長相，也充滿令人意外的巧合。很多科學家對於外星人的長相研究，是根據對那些自稱被外星人綁架的受害者所做的描述而來，很巧的是，這些人所描述的外 星人長相都很像，就統計學來說，不相關的人所做的陳述如果雷同，真實性就會升高。但更巧的是，這些外星人的長相都跟一本漫話小說裡的的造型一模一樣，而且 這本小說出書以前，很少有關於外星人外貌的敘述。百慕達的傳說就更神奇了，根本沒有任何證據顯示百慕達有問題，而那些被熱烈傳頌的靈異現象，全都來自於同 一本著作。


很多虛幻會變成真實，大概是因為人類喜歡催眠自己。有些受到重大打擊的人，大腦活動出現異常，這些人開始捏造自己的記憶，而且變成經驗的一部分。據說這種 機制，可能來自於原始的生存本能，因為創傷不利於生存，所以忘掉創傷才是對的。例如，非洲原野上的獅子，母獅帶幼獅哺乳期間是不會懷孕的，如果被其它公獅 遇到，就可能咬死幼獅，而母獅看到幼獅被咬死後一段很短的期間，就會走出悲傷開始發情而與咬死自己小孩的公獅交配。在人類的行為當中，也經常出現類似行 為。很多受虐的人堅持與施暴者在一起，原因是「對方待我很好」。這種受虐情結，也經常發生在親子與監獄之間。父母親對小孩嚴苛管教，小孩越乖；監獄管理越 嚴苛，受刑人越會信賴管理者。還有一些重大刑案出現過受害人幫施暴者做偽證。


人類除了喜歡捏造記憶，也喜歡捏造理由。例如，很多殺人者都說「對方想殺死我」，但對方可能什麼也沒做就莫名其妙被殺了。這種現象嚴重者鬧出人命，輕微者 家庭破裂。很多人活在自己捏造的幻象之中，懷疑朋友、懷疑老闆，自己行為受到幻想左右而不自知。莊周夢蝶的故事裡，莊子提出質疑說「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 周？」這個千古難題，大概沒有人可以驗證。莊子並沒有瘋，瘋的是他老婆，「大劈棺」說的就是這件事，莊子不但能分清現實與虛幻，還能製造虛幻的現實。莊子 質疑新婚愛妻，問她「我死後你還愛我嗎？」新婚妻子當然說愛！莊子於是安排自己詐死，屍骨未寒就來了個書生，妻子很快跟書生熱戀，無奈書生患有腦疾，須有 「人腦」才能治癒。妻子立刻想到莊子剛死腦子還能吃，竟然就拿斧頭大劈棺，結果當然把妻子搞瘋了。這個故事真假如何我也不知道，但從故事內容來看，缺乏安 全感的是莊子，為了證實妻子沒有真心愛自己而把她逼瘋，一點也不公平。但根據一個幻想做出魯莽行為的事件比比皆是，很多家庭破裂、妻離子散，很多人吵架吵 得莫名其妙。


大部分的人分不清自己是否被虛幻困擾，有些人有自喃自語的習慣，有些人幻聽幻影。但大部分被認為很靈異的現象，都跟大腦的新陳代謝有關。有些事情可能只是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，白天受到的壓力在晚上才藉由夢境釋放出來。諸如此類近乎靈異的現象，無非是大腦作祟，大部分的情況下壓力只會壞事，不管是記仇或迷戀。 活在過去反而對現實沒有幫助，所以藉由幻想的情境釋放壓力，來扭轉大腦記憶減輕負擔也非壞事。但嚴重者卻可能變成中邪一般，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行為。例如 迷幻藥、酗酒等產生的脫序行為。


前不久朋友傳來一封email，內容描述有人利用夢境來預言世界的大災難。我不清楚這種預言的可信度有多高，但人心思變，越安穩的生活越會期待災難的發 生，預言世界滅亡的言論總是能夠引起世人的注意，尤其是用來創造商機特別有用。我也經常夢到一些奇怪的情境，很多時候真的會發生巧合，但我從來不認為可以 把每一個夢都拿來預言，否則會瘋掉。事實上，很多夢境可能跟自己的接觸或工作內容有關，雖然事情真的很巧合，但有時候不是巧合，而是牽強附會。有時候根本 是大腦在熟睡時依然在工作，我就經常在夢裡解出程式難題或抓蟲(程式除錯)，但我認為這是專業的一部分而非神蹟。又如地震，全球每天都有地震，夢到地震一 定會應驗，除非夢境顯示精確的年月日時間地點緯度之類，否則就很牽強。


曾經有一次自己做了一個夢，真的讓我產生時空錯亂。個人因為工作關係長住台北，一年回鄉下兩三次，每次回去都帶小孩睡在房間地板上。有次回去依然帶著小 孩，睡到半夜突然覺得自己站在房間門口，注視房間地板發現自己小孩都還很小，就是兩三歲的模樣，但夢裡自己覺得小孩應該十幾歲才對，但看到睡在地上的小孩 卻是幼兒模樣模樣，竟然哭醒過來，突然覺得自己失去了十幾年的光陰，不知跑到哪裡去了，好像直接從小孩三歲階段跳到十幾歲一般。又有一次，睡到半夜張眼卻 看到滿天星星，心想怎麼可能？看了幾秒鐘閉眼再張開卻看到天花板，而且起床時覺得自己並沒有睡眼惺松的現象，精神很好，納悶許久不得其解。


有些夢令人時空錯亂，讓人分不清楚現實與虛幻，所以李白的「將進酒」裡也說「但願長醉不願醒」，人在半睡半醒之間，經常會有飄飄然的感覺，這種感覺很像飛 起來。毒癮者、酗酒者就是迷上這種飄飄然的感覺，寧願選擇活在虛幻之中麻醉自己。有些打坐、修禪的人，也經常利用薰香煙迷幻自己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。正常 的打坐應該選擇空氣清新的地方，不能點薰香才是，所謂的通靈者，有些可能是被煙薰出來的。






2008/08/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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